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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月光被濃厚的烏云遮蔽,曹怡手里拿著一塊螢石,才勉強照亮前行的路。

  幾人露營的地方離駱城城門并不算遠,但也有十幾里路。

  其實,深夜時分在密林里點亮光源是一種很不明智的行為,大堆的篝火確實能驅散一些野獸,但若只是一根火把,卻只會引來更大的危險。

  尤其還是這種移動的光源。

  夜行的捕食者會將零星的光源視為獵物的挑釁,并依托著林中的灌木進行偷襲。

  但曹怡現在并沒有這個顧慮,因為就憑蘇槐能那么輕松地給炎恕一巴掌,就證明了他擁有在這片外圍地區亂殺的實力。

  但走著走著,蘇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。

  曹怡歪著頭看他:“怎么了?”

  “你抬頭看,有東西攔路。”

  “啊?”

  曹怡舉起手中的螢石,只見前方的一棵大樹樹杈上靜靜地站著一個白袍老人,在漆黑一片的叢林中異常顯眼。

  老人雙手收攏在寬大的袖袍中,微微瞇著眼睛,看不太清面容,只有眼角那顆碩大的痦子顯得異常滑稽。

  “蘇家小輩,你過分了……”

  蘇槐嘆了口氣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“老夫天寒宮執事……秦山。”

  “天寒宮的?”

  老人晃了晃腦袋:“正是!”

  “此番蘇家一行,是天寒宮洗劍峰親傳弟子炎恕十余年來第一次下山游歷。

  仙界危險繁多,峰主不放心這個愣頭青的安危,所以特意派老夫暗中保護。”

  “好家伙,出門在外還帶個保鏢?”

  “說是保鏢,卻也沒錯。”

  “只可惜,我這個保鏢看起來似乎并不太稱職……”

  蘇槐也不慌,反而咧著嘴跟樹上的老頭一高一低地聊了起來。“不稱職?怎么說?”

  “先是在抵達黑鐵城之前,礙于種種原因,修為高于四階的修士不得入內……”

  “原來黑鐵城還有這種規矩啊?可我那死鬼老爹分明也才四階啊,他有什么資格立這種規矩……嘶!難道蘇家還有什么隱藏的大佬在暗中坐鎮?”

  “呵呵,否則你認為黑鐵城憑什么能占據一個礦脈秘境,并且在靠近葬星山脈中部,三四階妖獸遍地的地區屹立不倒?”

  “憑修為堪堪達到四階的蘇正衡?”

  蘇槐歪歪腦袋:“所以呢,你又想表達什么?”

  “老夫未能進入黑鐵城,卻知炎恕在出城后失魂落魄,道心受損……

  本來還因無法得知原因而有些氣惱,直至方才,看到你欺辱于他……”

  “打住!我沒有欺辱他!”

  “呵,那一巴掌,即便老夫隔著幾十米都聽見了……”

  “那是意外!意外你懂嗎,誰讓他突然就朝我撲過來的,我打他那一下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自衛!”

  老人卻不再爭辯。

  他抬起腳,一步點在虛空之中,下一刻,便已經出現在蘇槐的身后。

  陰翳的臉龐帶著一絲獰笑,干枯的手抓在蘇槐的肩膀上,一股淡淡的藥香從白袍下悄然彌漫而出。

  此刻距離拉進,老人的面孔終于完全呈現在蘇槐面前。

  如死人般蒼白的皮膚緊緊地貼在骨骼上,血肉少的可憐,整張臉都刻畫著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,就連眼眶中深陷的雙眼也是一種詭異的幽綠色,眼角的也不是痦子,而是一朵黑褐色的藥菌。

  曹怡捂著嘴尖叫一聲,被他這惡鬼般的面容嚇了一跳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
  蘇槐卻是眉頭微微皺起,聲音中帶著一絲訝異。

  “藥人?”

  “呵呵,倒是有些見識……”

  “嘖,看來,天寒宮的問題屬實不小啊……至少你口中那位洗劍峰峰主肯定不是什么好人,當然,更大的可能是整個天寒宮都已經爛到骨子里了。”

  老人神情中也帶著詫異,蘇槐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預料,不過下一瞬,他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。

  咔嚓——

  手臂的骨骼如枯枝一般被輕易折斷。

  緊接著,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在他眼中迅速放大,轟隆一聲,將他的腦袋捶進地底。

  他終于反應過來,幽綠色的靈力奔涌而出,在身上匯聚出一朵詭異的植物。

  那植物是一朵大花,花蕊處流淌著粘稠著毒液,花瓣上布滿細小的尖銳倒刺,像是無數牙齒,朝蘇槐的頭顱咬來。

  “喲!噬骨花?”

  蘇槐伸手抓住那朵大花的花瓣,剛想直接一撕兩半,右手中指的銀色銜尾蛇指環卻閃爍起微弱的猩紅光芒。

  冰涼的觸感通過皮膚傳入大腦,那枚指環仿佛化成了一條真正的銀色小蛇,順著蘇槐的指尖躥進大花花蕊。

  嘶——

  臉盆大小的噬骨花突然重新收攏成花骨朵,開始在半空中扭動。

  搖擺,掙扎,如同被風浪侵襲的孤舟。

  最后突然在瞬間靜止,連同枝葉一起癱倒在老人的心口,花骨朵微微起伏著,枝葉顫動,惹人憐惜……

  蘇槐一臉震驚,這副場景多少有些不太文雅,不可避免地讓他這個老色胚想起了某些喜聞樂見的睡前運動。

  只是……

  蛇跟花……多少有些超綱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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